《最酷的旅伴》無法被言喻的動人影像之旅

《Visages Villages》Faces Places

看一看眼淚就突然掉下來了。

Editor / Twinkle 

Text / Marcia

Photo / © Swallow Wings Films Co., Ltd.

「妳看到朦朧就會覺得安心。」

「你的眼睛躲在墨鏡後面就會安心。」

一輛相機廂型車，各式各樣的故事

由「法國電影新浪潮之母」安妮華達與從不摘下墨鏡的法國視覺藝術家JR，共同執導的《最酷的旅伴》入圍2018奧斯卡最佳紀錄片，在爛番茄網站上創下100%的超高滿分好評，也是54屆金馬影展的熱門片之一。這部紀錄片主要是兩人開著印有大相機圖樣的廂型車環遊法國，將路上遇到的人事物，輸出成大型的影像，張貼在生活周遭的建築物，為人們留下美好的紀念與記憶。

《最酷的旅伴》其實是在2015年於募資平台Kiss Kiss Bank Bank上的計畫，兩人本來是打算拍攝小短片作為合作的開端，沒想到後來完成了一部94分鐘的紀錄長片。電影中一老一少可愛又暖心的互動讓人會心一笑，35歲的JR帶著89歲的華達奶奶拜訪以前曾去過的地方，華達奶奶也憑著記憶帶著JR去廢墟、小鎮創作，在這旅途中不僅是照片中的人們，彼此也互相分享並留下共同回憶。《最酷的旅伴》英文片名譯作《Faces Places》、法文原文片名為《Visages Villages》，說明了兩人如何用自己的視角，將一路上所遇到的臉孔與故事輸出並張貼在建築物上，永遠地留在那個地方。

「法國新浪潮之母」與「21世紀的布列松」

安妮華達是法國的攝影師及導演，曾執導過許多電影，是法國新浪潮時期的重要導演之一。法國新浪潮的導演不只是導演，而是整部電影的創作者，並以快速切換場景的蒙太奇手法為主要特色。代表人物有路易·馬盧 Louis Malle（註一）、楚浮 François Truffaut（註二）和尚盧·高達 Jean-Luc Godard（註三），而安妮華達更被稱為「法國新浪潮之母」，並在2018年榮獲奧斯卡的終身成就獎。華達奶奶雖然已近90歲，但創作的熱情卻比任何人更年輕，染了紅、白雙色的頭髮配上嬌小身軀，常因坐在椅子上碰不到地板，總在半空中晃動的雙腳，讓人完全情不自禁深陷華達奶奶的魅力之中。除了執導外，華達奶奶也擔任《最酷的旅伴》的剪輯角色，整部片的步調緊湊卻不會讓人喘不過氣，配上華達奶奶溫柔的旁白，讓觀賞者能舒服的漫遊於這趟旅程中。

「我不知道可以為妳做什麼，但這件事，我只為妳做......」

法國視覺藝術家JR，擅長拍攝各種人的黑白照片，並大型輸出貼在時代廣場或先賢祠等公共場所，結合塗鴉的攝影藝術創作，用一種街頭的方式訴說世界各地故事，真切的觸動著每個真實人生。JR從不在作品上署名或說明，希望把解釋空間留給觀賞者，讓「展覽品」與「觀賞者」之間的界線打破。電影後段JR也拍攝了華達奶奶充滿歲月的雙腳和眼睛，並將照片印出貼於火車上，JR對華達奶奶說：「希望火車能帶著它們到妳沒有去過的地方。」兩人雖時而拌嘴或吐槽，但依舊感受到JR對華達奶奶的關愛。

編輯含淚推薦，無法被文字形容的感動

《最酷的旅伴》雖為紀錄片，但卻比一般劇情電影更能感受驚喜。電影旅途中兩人陸續拍攝了擁有不同背景的人們，從素昧平生的路人、咖啡廳店員、郵差到住在礦工宿舍的婦人，這些影像將記憶溫柔地留在原地。在每個藝術作品完成的當下，觀賞者能同時感受這些看似平凡卻偉大的人物故事，那些無法言喻的感動一湧而上，不禁流下眼淚，其中也引出了動物權、女權等社會議題，讓觀賞者更能進一步對自身與社會反思。

時間與故事創造了影像力量

JR與華達奶奶在後段旅程中，拍攝三位港口工人的妻子照片作品，完成後妻子們坐在自己照片「心臟」的位置上，表達出堅毅的女性力量。另外刻意掉落海灘上的德軍碉堡廢墟，印上了華達奶奶拍攝的年輕時攝影大師—蓋．伯丁（Guy Bourdin）（註四）照片，作品隨著潮汐消逝不見，看似可惜卻也表現出大自然的力量。而這兩件作品將人物與地點以具有故事性的方式融合，不僅是為自己創作而是為別人創作，讓人深受感動。JR與華達奶奶也在電影中模仿了高達電影《法外之徒 Outlaw》在羅浮宮奔跑的場景，帶點童趣卻呈現了法國新浪潮的感動與影像世代的交接。兩人也在攝影大師布列松（Henri Cartier-Bresson）（註五）的墓前，對攝影不經意的提出看法，讓攝影變得更生活也更不凡。

不僅是用眼睛創作的視覺藝術

整部電影以「影像創作」為主題，而兩人的眼睛卻各有「特殊狀況」，華達奶奶患有眼疾視力大不如前，而JR始終戴著墨鏡，用一層隔閡看世界。電影中一段華達奶奶和JR討論彼此眼睛的情形，其中不免俗地提到了電影《安達魯之犬》割眼睛的經典場景。雖然說「眼睛」是觀看並創作影像藝術的重要因素，但從兩人的視線中，卻能看到比眼睛看見更多東西。另外華達奶奶一直對JR永遠不拿下墨鏡的任性感到生氣，總念說JR和自己的摯友高達一個樣，而電影最後兩人也準備造訪高達的家，想讓高達參與兩人計畫，但最後終於見到了嗎？

註一：路易．馬盧 Louis Malle（1932—1995），25歲時的首部劇情長片《死刑台與電梯 Ascenseur Pour L'Echafaud》一鳴驚人，低成本與與眾不同的手法，打破了法國電影的傳統，成為新浪潮先鋒。擅長以紀錄性的劇情方式探討各種議題與人性，並常在電影中向道德觀挑戰，被譽為電影詩人。

註二：法蘭索瓦．羅蘭．楚浮 François Roland Truffaut（1932—1984年），法國著名導演也是法國新浪潮的代表之一，並為「作者電影」的提倡者和佼佼者。1959年首部長片《四百擊》充滿自傳性質，榮獲坎城影展最佳導演獎。 擅長實踐「長鏡頭」理論，故事題材豐富，並擅拍攝美好景色、清新憂鬱的法式文藝愛情電影，在國際影壇享有盛譽。

註三：尚盧．高達 Jean-Luc Godard （1930—），法國和瑞士藉導演，為法國新浪潮電影的奠基者之一。大學畢業後與年輕的電影人、製作人和影評人推動法國電影新浪潮。1960年發表首部劇情長片《斷了氣》，以多重突兀的跳接技巧驚艷影壇。高達的電影中通常也可以發現存在主義和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影子。

註四：蓋．伯丁 Guy Bourdin （1928－1991），為20世紀最具影響力的時尚和廣告攝影師。獨特的美學視角，用色彩與構圖打造充滿戲劇性的想像空間。打破時尚攝影的框架，大膽且創新的創作精神，也讓蓋．伯丁成為時尚攝影的鼻祖。

註五：亨利·卡蒂爾－布雷松 Henri Cartier-Bresson（1908—2004）法國著名的攝影家，被譽為被譽為20世紀最偉大的攝影家與新聞攝影之父。1930年開始攝影創作，1931年遊歷各地，並在報紙、雜誌、書籍上陸續發表。偏愛黑白攝影、Leica的135旁軸相機與50mm標準鏡頭，反對裁剪照片與使用閃光燈，認為不應干涉現場光線，其著作 《決定性瞬間》影響了世代的攝影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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