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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義忠的台灣歷史影像紀錄

Editor⎪Twinkle

Text|LIULIGONGFANG、Emma、Twinkle

Photo⎪ ©Juan I-Jong ©LIULIGONGFANG ©SNAPP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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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人的生活方式就是最美的風景”

走過近半世紀攝影路的台灣人文攝影家—阮義忠,1950出生於宜蘭縣頭城鎮木匠人家,高中時開始作鋼筆畫,大學聯考落榜後跑到台北求職,在幼獅文藝擔任編輯幫小說畫插畫,並累積上百書刊的封面設計經驗。服完兵役後阮義忠到英文漢聲雜誌社(ECHO)工作,開始接觸攝影,而後到《家庭月刊》擔任攝影編輯,發表了六十多篇的本土攝影報導。當時阮義忠帶著相機一步一腳印走訪各地鄉下,深入了解各地區的生活方式。雖然一開始家庭月刊是希望介紹台灣風景並以觀光資訊為主,但阮義忠認為要用另一種角度讓大家重新認識台灣,並在第一期的旅遊專欄說:「人的生活方式就是最美的風景。」此外阮義忠也製作電視節目,發表「映象之旅」、「戶外札記」、「大地之頌」、「靈巧的手」等紀錄影片200多集。並在1987年成立「阮義忠暗房工作室」,更在1990年創辦「攝影家出版社」,隔兩年創辦享譽國際的《攝影家PHOTOGRAPHERS International》中英文雙語國際雜誌。


 

©攝影家雜誌第一期封面

 

“人與土地:成長、勞動、信仰、歸屬”

1987年阮義忠首次發表《人與土地》系列,捕捉的不僅是臺灣、鄉村、部落,而是當時台灣真實的生活態度,一種真正的人文精神,並顯影出當時這片土地上,充滿熱情且純真的人文特質。儘管現在大環境已改變,許多人也已遺忘了這些歷史價值的內涵,但透過這次琉璃工坊創辦人—張毅的重新策展規劃,希望台灣人能透過《人與土地》找到生命的初衷,重新檢視我們生活的這片土地,感受人性的真善美,並在光影間找到歷史的光輝。對攝影依然勤奮的阮義忠,接下來更預備成立「阮義忠攝影人文獎」,希望持續肯定華人的攝影成就,讓攝影藝術裡頭的溫度和厚度,能被更多人看見。


 

南投縣信義鄉,1980

靈魂的肖像:這尊布農婦人的容顏,早就被放大成巨幅照片,貼在我工作室的牆上,以作為暗房手藝的最高標準。因為它的質量幾乎是小底片的極致,我的技術再也不曾超越過它。/展覽會場,我發現一位我敬重的小說家在這幅作品前佇立甚久。等我上前招呼,回首的臉龐雙眸含淚。我被他的感動深深感動了,這就是文學藝術最大的力量啊:把人世間的感動傳來傳去!就如同這幅肖像,生命會逝,靈魂不滅。(節錄阮義忠《人與土地》一書)


連江縣馬祖,1979

心有靈犀一點通:有一天,兒子對我說:「老爸,你拍的一張照片被貼在網上,叫大家認一認他們是誰。」原來,當年我在媽祖拍的這些小學生成了當地人想要辨識的對象。/小學和軍營只隔一道牆,歌星在台上表演時,孩子們就坐在學校的操場上觀賞。/當然,還是有孩子發現了我,其中一個還用他自己的方式跟我打招呼。(節錄阮義忠《人與土地》一書)


苗栗縣三灣鄉,1979

會回來才讓它離巢:這是個外人很少造訪的地域/一位智障小孩被細鐵鏈銬著腳,鏈子長得令人看不到盡頭/家人雖無法時時看護,卻可任他隨意遊蕩,吃飯時間一到,只要慢慢收回鐵鏈即可。雖是用心良苦,卻也讓我這個無意中闖入的外人,看得心都揪在一起了/碰上這對開朗的兄弟在訓練信鴿。我問弟弟:「不怕鴿子飛跑嗎?」哥哥搶著回答:「會回來的才讓它離巢。」這句童語突然點醒了我。我們所有人不就跟那放飛的鴿子一樣,身上栓著一條無形的鏈子!那智障兒的鐵長度代表了家人對他的愛,我們的鏈子看不見、摸不著,無法丈量。(節錄阮義忠《人與土地》一書)


 
”SNAPPP x Juan I-Jong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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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NAPPP:當初是如何受到張毅先生(琉璃工坊創辦人)邀請,舉辦這次攝影展呢?

阮義忠:就是偶然!《人與土地》三十多年前就辦過展覽,也出了攝影集。而我一直有個想法,是到七十歲前可以展出在國外拍攝的作品,本來希望先舉辦《想念.亞美尼亞》展覽,接下來是《日本・1982》,因為這些是我做《攝影家雜誌》時在國外旅行的照片。但當張毅先生知道我有興趣舉辦展覽,馬上就很堅決說想策展,而且要展出《人與土地》,因為他覺得《人與土地》在這時刻重新展出特別有意義。雖然我做事情很有計畫,但也一向很隨緣,一件事情是好事或壞事,關鍵都在你怎麼處理他而已。

SNAPPP:這次展覽《我們忘了的人與土地》在名稱上有什麼意義嗎?希望帶給觀賞者什麼精神呢?

阮義忠:在這我們對這塊土地認同產生極大分裂的時候,希望透過這個展覽提醒大家擁有的過去,雖然現在我們都已經忘了,且充滿對立跟緊張,但那時台灣人根本沒有族群問題,也沒有黨派之爭,更沒有客家人、閩南人或原住民之間的分界。在拍攝《人與土地》的時候,可以感受到人跟人之間的互相信任,但現在信任感完全喪失了,以前勤奮刻苦耐勞的務實價值都沒有了,希望提醒大家曾經擁有的人與土地,所以張毅先生才加上「我們忘了的」這五個字。

SNAPPP:那時候台灣農村和現在有什麼不同之處?

阮義忠:現在台灣農村已經沒有個性了,到處都是觀光景點。那時台灣沒有所謂的觀光產業,也沒有郊遊風氣,一個人一輩子頂多就畢業旅行,也很少有私人交通工具,大眾交通工具也不方便,所以旅行就會租輛大遊覽車。也有另外一種旅行是年紀大了,覺得這輩子總要認識一下台灣吧!像是環島一週旅行,但所謂的環島說實在就是日月潭、阿里山、太魯閣三個地方。

SNAPPP:老師也為《家庭月刊》寫過旅遊專欄,那時是什麼樣的狀況呢?

阮義忠:這個工作就像是一個很特別的旅行,《家庭月刊》本來希望開先鋒做觀光資訊,可是我想讓大家重新認識台灣,像以前我們宜蘭也不知道桃園是什麼樣子,那時旅行就是到台北玩,宜蘭人也不知道去桃園要幹嘛。所以這個計畫不是介紹風景,而是介紹人的生活方式,我在第一期《家庭月刊》的旅遊專欄最後一句話寫:「人的生活方式就是最美的風景。」其實是寫給主編看的啦!也是因為這個工作我才真正了解台灣,真正一步一腳印走遍台灣鄉下,所以這是我的工作,也是我的生活,更是我的理想,那時覺得真的太幸福了啊!

SNAPPP:那時到台灣各地拍攝,大家會抗拒鏡頭嗎?跟現在有什麼不一樣呢?

阮義忠:那時台灣的黃金年代,完全信任陌生人,根本不會懷疑你的企圖,我去他們就開心的不得了。因為根本就沒有人關心他們,也沒有人感興趣,所以每個人看到我都覺得:「哎呀!怎麼有人注意到我們,太幸運了!」所以我才有辦法拍到這些照片,拍完後台灣也慢慢變了,變得沒有辦法再拍了,整個台灣開始懷疑別人,選舉過多也導致族群分裂。坦白說,後來我就不拍了,我寧願到世界各國拍那些沒有族群對立的國家。

SNAPPP:可以跟我們分享一下,1990年《人與土地》在法國攝影博物館展出的經驗嗎?

阮義忠:在法國展覽很平常,因為法國攝影展太普遍了,只是我運氣比較好而已。雖然國立攝影博物館是比較強調攝影科技與發明的展覽空間,但我還是很感謝,畢竟是海外的第一個展覽。《人與土地》其實在哪個地方都很受歡迎,因為感覺很溫暖,可是對我來說,最有意義的展覽,還是發生在華人的地區,大家看到會有一種親切的感覺。我的照片就是一個攝影人觀察到的日常故事,無論八歲到八十歲一看就明白。

SNAPPP:辦攝影展跟攝影集上,選照片、排照片的順序有什麼不一樣呢?

阮義忠:我都是完全一樣,每一個攝影展都嚴格要求按照我的攝影集。《人與土地》在三十年前的展覽也是一樣,我都先編好攝影集,所有展覽照著攝影集走,整個空間配合閱讀方法來展現,展覽就像是本大書一樣。

SNAPPP:老師的作品有種節奏感,跟之前擔任編輯與製作節目的經驗有關嗎?

阮義忠:我覺得最大的加分是聽音樂的經驗。之前有一個廣東的電視台記者說:「我覺得在你的照片上看到音樂性。」我說對!因為拍的時候心中還真的有旋律,不只節奏,我真的有一段音符在腦海當中。

SNAPPP:平常拍攝時是靠直覺按下快門的嗎?

阮義忠:要是在拍的時候還在想構圖問題,那你最有深度的東西都會流失。就像是講話,一直想要怎麼講,那話怎麼會講得好。構圖變成只是經驗而已,拍就是一個反應。

SNAPPP:《攝影家雜誌》被認為是當時最好的攝影雜誌,當時有什麼樣的契機呢?

阮義忠:辦《攝影家雜誌》是因為那個時候大家都不辦攝影雜誌,或都那些很商業的攝影雜誌,我就是盡可能把每一件事情做到最好,這是我做事的態度。第一年《攝影家雜誌》在紐約曼哈頓的報攤上都可以看到,真的是被認為當時世界上最好的攝影雜誌。我認為每一件事情成功,只要做到那個高度,就永遠是最好、最新、不會被淘汰,如果高度不夠一下子就沒有了。

SNAPPP:關於剛成立的「阮義忠攝影人文獎」,主要希望什麼面向的族群來響應呢?

阮義忠:一個獎重要的是得獎人好,不是頒獎人好。再多的獎金、再好的評審,可是得獎人不夠好的話,這個獎就沒有意義。一般的攝影愛好者也歡迎投稿,說不定有可以期待的新秀,可是新秀第一次就得獎其實不太容易,因為這個獎是一個高度的肯定,而不只是鼓勵性質。希望這個獎不只在攝影產生意義,因為目前當代藝術走向是鼓勵觀念的創新,鼓勵個人風格的強力,卻慢慢流失藝術裡的溫度和厚度。現在的東西都很強烈、很酷、很冷沒有錯,可是都不感動人,看了覺得好特別卻沒有觸及心裡。所以「阮義忠攝影人文獎」就是希望得獎人的作品,有那種看了會感動的力量,如果這個做到,那就會影響其他藝術領域,尤其是當代藝術,因為我們現在就缺少這個!

SNAPPP:那還有沒有想要嘗試但是還沒有拍的題材?

阮義忠:我做什麼事情都是非常的隨緣,從來不強求。拍《人與土地》是因為工作,拍《北埔》是因為我想要開始發表作品了。

SNAPPP:如果不當攝影師,想要做什麼職業?為什麼?

阮義忠:不是建築師,就是管家。因為我把家管的很好,任何人到我家都覺得怎麼那麼乾淨,我的廚房、暗房都像沒用過一樣,他們以為我多久沒用暗房,但其實今天早上才在用。這是我的習慣,每天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掃地。我認為一件事情用心就會有樂趣,不用心就變成負擔。你到我家就會心生歡喜,不是豪華的那種,而是感受到每一處都有感情留下的痕跡。

SNAPPP:因為智慧型手機讓攝影變得普及,對此老師有什麼看法嗎?

阮義忠:本來覺得這是年輕人的玩意,可以拍到一般拿相機拍不到的角度,因為手機讓人家不會覺察,所以有可能是一種新的表現,如此而已。當然我也看過用手機拍攝卻擁有創作性,像在大陸有一個專門拍鳥的攝影師,拍得非常超現實,每一張都像夢境,那個創造性給我很深刻的印象。另外就是看到我兒子(阮璽)用手機拍照,我終於對手機攝影有點信心,因為大部分的手機拍照都不太注重構圖,太即興、太隨性了,但我兒子的作品是一種用相機才會那麼嚴謹的構圖,另外也是因為有一種幽默感。

SNAPPP:對街拍(SNAP)下一個定義吧!

阮義忠:沒有主題的話,再怎麼樣拍就是亂拍而已,哪怕是街拍,也要找到一個主題。

SNAPPP:老師覺得年輕一代攝影師該如何找尋自我風格呢?

阮義忠:千萬不要跟流行走,從自己生活出發永遠是對的,因為你的生活總是有別人不可取代的唯一性。所以回到自己的原點,因為你是這樣的人在這樣的環境,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。

SNAPPP:對年輕的攝影師說一些鼓勵的話吧!

阮義忠:堅持才是重要。攝影不能只是興趣,要選定一個方向,不管外在、流行怎麼樣,長時間堅持下去,總會做出一點成績來了。拍出跟你不能分割、無可分隔的關係,這個就是我所謂精神上的血緣!向外觀看、向外關心,然後發現意義所在,透過相機肯定下來,然後在某個意義上就變成一體。就像我的每張照片因緣際會透過相機,跟陌生人擦出生命的火花,每張照片都是火花的停格而已,因為影像不只是一個符號,而是活生生的生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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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忘了的《人與土地》展覽
阮義忠攝影工作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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